陳月芹/文 一年前,開發商的持續爆雷,給城市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停工項目,那些斥資百萬打造的千尺沙盤,曾經描繪了美好的生活理想,在打骨折賣房、送車位、送十年物業費后,理想并沒有照進現實,沙盤背后至今仍是一片荒蕪。
工地上,工人的身影越來越少,塔吊和挖機不動了,工程陷入停滯。剛建起來的幾棟樓體架構,區位很好,戶型朝向很好,風一吹,赤裸的鋼筋水泥里南北通透。
2022年7月,百城業主宣布“抱團停貸”影響巨大,高層隨即定調,“保交樓”成為一年來開發商、地方政府的重要任務,金融系統從中助力,如央行指導國開行、農開行釋放千億級專項借款,多部門聯動了起來
(資料圖片)
最開始,保交樓進展還算順利——那些仍然有盈利空間的項目被收并購,賬面為負的項目盡量申請紓困專項借款,錢慢慢進來,一份份遲到的交付喜報,同樣振奮人心。
2023年以來,部分城市的保交樓逐步顯現后勁不足的情況,很多項目恢復不暢,政府也開始收緊專項借款的審批和發放。
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現象?
首先,保交樓行動必然是先易后難。在經過了開發商自救賣資產、金融機構接盤和AMC盤活,以及中央紓困資金再篩選過一輪,如果停工項目還沒有獲得活水,它最終成為爛尾樓的可能性很大,是保交樓里最難啃的骨頭。
其次,從宏觀上看,對所有需要保交付的項目來說,千億級的專項借款是杯水車薪,它的角色定位更像是針灸,用于激活金融體系的活力,但現實中,出于多方利益考量,與專項借款相匹配的配套融資,并未如預期般涌來。
如果2000億專項借款以10萬元/套的標準下發,約保200萬套房,而來自政府部門的數據口徑顯示,僅恒大一家就有150套已售但逾期的房子待交付。有些項目,工地只挖了坑,房子卻預售一空,剩余貨值遠遠不夠覆蓋成本。
備受開發商和地方政府期待的社會配套融資,由于商業銀行自身的考量,也很難到位。
在這種情況下,各家開發商,很多時候只能用少量的錢,維持工地啟動,緩慢地建設,營造出一種正在努力保交樓的氛圍——這種儀式,的確能穩住一部分業主和潛在購房者的心。
第三,多方面的利益相關者,對解開癥結有心無力。
比如曾想要試水紓困類項目的代建公司,現實中屢屢碰壁:總包單位要結清舊賬,新工程要現錢,要抵押物,否則拒不交樓、拒不退場;
各方債權人使盡渾身解數申請法院查封,以保衛資產,降低了資產流動性,客觀上拖延了保交付的資金安排;
而被地方政府督促保交樓的開發商們,賣的每一套房款都悉數存進監管賬戶,與日常運營幾乎絕緣,很多境況不好的開發企業基本處于人心渙散的狀態。
破局之道在哪里?
正如一位深入參與保交樓的地方官員呼吁的那樣,客觀評估全國停工項目的數量和資金缺口非常重要,對專項借款的使用和后續審計,都應當適當地容錯容缺。如果保交樓是鐵的目標,那直面問題、尊重規律,給予一定的彈性空間,才是下一步應該遵循的原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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